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菊村情缘

时间:2015年01月23日 | 作者 : 李俊辉 | 浏览: 3513次

  菊村——宝鸡扶风县东北部召(shao)公镇所在地召公村的别名。一个从西周初期流传至今充满着诗情画意的美丽地名,尽管这个名字不是官方行政区域地名,却仍然被传颂着。

  我的老家在菊村的东边,相距二里地,从行政区域上来说属于咸阳市乾县管辖,107省道从村口穿过。村子名曰清水营,村子东边是一架大坡,坡底下的村子叫马里,传说是殷商时期黄飞虎驻军处。乾县县志记载:清水营古称青龙关。有关必有守军;有军必有营房。估计当年守军的军营就建在村东的坡头,所以村子还有个“小名”叫营上——军营在坡上嘛!



  召公镇与临平镇边界

  村子往南一里地,是咸阳市武功县的地界;往西一里地,是宝鸡市扶风县的地界。清水营,自古有“鸡叫一声闻三县”的美誉,犹如东边不远处漆水河,潺潺流淌,从远古,到如今。出了村子往西能看得见的地方,便是召公镇,老人们至今仍然称之为“菊村街道”。

  据史料记载:召公,又作“邵公”、“召康公”、“太保召公”。姓姬名奭(shi),周武王的同姓宗室,是西周初期的大政治家。《扶风县志》记载:“在县东北30里,有召公古迹,今为召公镇,亦名召村,俗名菊村,召康公祠在焉。”据考证:在公元前830年,周武王伐纣灭商以后,封姬奭召公为右相,召公便在此地开设公馆,栽植甘棠树。他常在树下听讼断狱,教化百姓,并在馆内聚集子仆、兵士、当地百姓讲学论道,习周公之礼,论学问之道,开创了周代“学在官府”的教育模式。

  召公有一大爱好,就是非常喜欢栽植菊花,众人知道了他的爱好,纷纷帮助栽植,逐渐形成菊花园。每到秋季,菊花一开,金黄一片,观赏者络绎不绝,当地逐渐形成了一个小集镇。后来,人们就把此地的名字叫“召公”、“召村”或者叫“菊村”。这就是召公镇为何又叫“菊村”的来由。

  要是从西周算起,菊村距今已有3000多年的历史了。深厚的文化积淀和适于农耕的自然条件,造就了菊村自古以来的淳朴民风。

  自打记事起,我就跟着父母到菊村街道跟集(西府话,意为赶集),二里地,步行十几分钟就到。菊村农历单日集会,街道商贩云集,熙熙攘攘,热闹非凡。除了单日集,菊村每年的农历二月二十三、三月三、三月二十三、七月十五、十月十五,都有三天的规模较大的“会”,每个“会”都要唱大戏,商贩是平时的好几倍,“跟集”变成了“跟会”。每个会期将至,生活在菊村的家庭主妇,或蒸好面皮,或洗好酱子(西府小吃,类似凉粉)、打好搅团,热情款待“跟会”时来家里歇脚的亲戚朋友。

  


  由于距离属地管理老家村子的乾县以及临平镇太远,前者四五十里,后者至少也十四五里。反而外县的召公镇近在咫尺,村里人赶集,添置农具,购买生活用品,都会去召公镇,但是大家把这里更多的时候称之为菊村街道。

  少年时代,我和小伙伴们周末挖药,晚上逮蝎子,之后卖给菊村街道的中药铺子,换得几张毛票,再到斜对面的新华书店,购买连环画:《西游记》、《平原游击队》……

  最难忘的是菊村街道的小吃:开锅羊肉泡馍、西府擀面皮、豌豆凉粉、炸油糕、甄糕、炒锅肉…..随便想起一个,都让人口齿生津。这其中记忆深刻的当属炒锅肉。我的印象当中,菊村街道卖炒锅肉的好像只有一两家,而且兼卖猪肉。

  



  传说中的炒锅肉

  


  甄糕

  夏季逛街是吃不到炒锅肉的,只有到了冬季,菊村街道才能闻到炒锅肉的香味。一个火炉,一张直径一尺多的平底铁锅,将煮到七八成熟的猪头肉切片,拌以蒜苗和一些辅助作料翻炒;把西府百姓常吃的那种大馒头一切两片,扣在锅里,短短几分钟,伴随着蒜苗和肉片的嗞啦声,整条街道都能闻见炒锅肉的香味。那年月,纯粮食喂养了近乎一年的关中黑猪,肉鲜味美,过齿难忘。

  上个世界八十年代,跟着父亲到菊村街道赶集,能花5毛钱吃一小碗炒锅肉,外加两片烤的金黄、浸满肉汁的馒头片,那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呀!

  前段时间和一位在外地工作的初中同学在网上聊天,说起菊村街道的炒锅肉,没想到一下子刺激到他的味觉,QQ对话框中口水长流的表情发了一串串,最后他拱手告饶:老同学,咱不说炒锅肉了行不行,我的口水真的流到了电脑键盘的缝缝里了。这位同学儿时跟着爷爷常到菊村街道赶集,炒锅肉是必选项目,如果爷爷不给买,就立即躺在地上打滚……

  和炒锅肉一样难忘的,还有我们说话的口音。

  由于和菊村街道来往密切,千百年来,通过嫁女娶亲,老家和菊村及其周边的村子几乎融为了一体。生活习惯一样,传统习俗一样,说话口音也是一模一样。

  上初中后,我和同村的小伙伴们要步行两三里路,到东坡下的马里初中读书。虽然距离只是一架坡,但是坡上坡下的口音竟然完全不同。我们坡上娃一张嘴就是浓郁的西府口音,把门叫“萌”;把盆叫“棚”;把天叫“千”;把地叫“记”……常说人说,“十里乡音不同”,这才仅仅二三。和我们形成明显反差的是而马里及其周边的同学,他们发音清晰,字正腔圆。

  记得一次上语文课,老师点名让我朗读鲁迅《故乡》当中的一段,少年闰土给迅哥介绍他们那里的新鲜事物——“我们沙地里,潮汛要来的时候,就有许多跳鱼儿只是跳,都有青蛙似的两个脚……”当我读到“跳鱼儿只是跳”的时候,却读成了“翘鱼儿只是翘”,惹得大家特别是马里的同学哈哈大笑,而我,脸早已红到了脖子根。那一刻暗下决心,一定要改变自己的西府口音。

  长大后离开了老家,到西安打拼,与菊村街道的小吃渐行渐远。工作当中与人交往,经常能碰到操着西府口音的男男女女,我忍不住会问对方是哪里人?如果得知是扶风人,我会异常兴奋,犹如他乡遇故交。这时往往会握着对方的手说:“呀呀!咱是乡党哩客!我也是扶风人,老家就在菊村街道东边,二里路。”

  此时的乡音,是那样的亲切!回想起少年时代要改变西府口音的决心,竟是那样的搞笑。不过如今我的口音,真的是贯通东西,有乾县方言的痕迹,也有扶风口音的语气。乾县成了行政区里的故乡;扶风是情感中难以割舍的故乡。遇到乾县人,说咱是老乡!遇到扶风人,说咱是乡党!

  经常也对西安以及东府的朋友说,没事到我西府耍来!从西安,到宝鸡,一路都有咱伙计!先逛女皇陵,再逛法门寺,中间到我们菊村街道歇歇脚,吃一份擀面皮,喋一碗炒锅肉,绝对让你回味无穷。

  如今的菊村街道早已没有了菊花,这样的称谓依然在老人们的口中传承;80后、90后的年轻人,对故乡的记忆仅仅是召公镇——关中旅游环线上的一个小镇,一个拥有200多家铁门加工作坊并远销大西北的小镇;一个每年夏季自然形成方圆最大西瓜批发交易市场的小镇,以至于东府大荔县的瓜农都将西瓜拉倒菊村销售。而对于我来说,菊村是梦里的老家,是永生无法忘怀的记忆。

  作者 李俊辉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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